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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 2019-4-20 11:10:15 来自: 来自手机 | 查看: 2751| 回复: 0
樱花,婴花
段奇清

“春日迟迟,卉木萋萋”,“东风随春归,发我枝上花”。
人们爱春天“百般红紫斗芳菲”的美丽,可“繁枝容易纷纷落”,也总会顿生伤感、惆怅。我住在春日中“一夜好风吹,新花一万枝”的沔阳公园旁,对此感触尤深。
阳春三月的一天,我信步来到了沔阳公园的樱花林,只见粉白、浅紫、绯红的樱花,若飞雪迷漫,似云霞飘逸,如彩虹灿烂;色彩缤纷而不娇艳,花簇烂漫而不奢丽。正看得入神,有这样的话语飘进耳际:
“天气是醉人的温暖,恰好是落尽的时节,细沙的行人道上狼藉的粉色花片,有些便沾挂在平铺的碧草上**” 我知道,这是王统照《山雨》中的句子。随之又有话语飘过来:过不了两三天,樱花的美丽不复存在,只是满地狼藉。
突然想到日本平安时期的诗人、歌人纪贯之的《樱花》:“下榻山麓边,惯看春来花枝展。夜深酣睡眠。梦中繁花犹再现,樱瓣飘飘然”。以及和纪贯之同时代的日本贵族、诗人、歌人在原业平的《咏樱》:“世上若无樱,心情宽畅多安宁。不盼花期讯,何地何时睹倩影?花落更伤神”!还有日本安藤宏信的《观樱啰》:“若问花何指, 准答是樱花。观樱啰,观樱啰!好缤纷的樱花雨。笑也任性,哭也任性。短短的春日,漫漫的长夜”。
樱花美得让人“惊艳”,可花期短暂得往往不过六七天。日本人看樱花,虽说是“睹倩影”,但更纠结的是令他们黯然神伤的“樱瓣飘飘然”。与其说他们是在观赏樱花的美,毋宁说是在体验美丽绚烂死亡背后的寂寥心境。诗人、歌人哀叹短暂的春日明丽之后,便心绪不安宁地陷入“漫漫长夜”**
日本是一个有着强烈的危机感的民族,樱花的易凋逝,与他们在心灵上产生共鸣,樱花遂成为日本的国花。他们关于樱花的歌谣,几乎全都是曲调深沉、哀婉,听起来很凄楚,令人很伤感的。
其实,美丽易逝,风雨催春,是自然规律,是再正常不过的。想到了鲁迅曾写过:“上野的樱花烂漫时节,望去确也像绯红的轻云”。是啊,再绚丽烂漫,也不过是“绯红的轻云”。只要有了一个好心态,一切皆云淡风轻。
沔阳公园的樱花,远看近看,粗看细看,都是一种清丽、淡雅的倩影,都呈现出素洁、温柔之美。有一种想法,不禁在脑子中萌发:樱花,原来是“婴花”呵!樱花,纯真圣洁,冰彻天宇、一尘不染,这多么像一颗赤子之心!
不久前看过一篇文章,写作者的姨外婆,一位农村妇女,活到了102岁,依然对世界充满好奇心,并且说话幽默,乐天乐地。
我想,这位“姨外婆”就是一树“婴花”啊!
文中写道:“姨外婆的人生在青春期就开始逆转:首先是她的正规教育被封建的婚姻中断,接着她的日常生活被山乡的巨变颠覆**‘长期生活在中国社会最底层’的农村妇女是凭借什么力量保住了旺盛的好奇心和幽默感,进而保住了不可思议的生命力?我需要回答的另一个问题是:经过了那么多生活的磨难,姨外婆除了抱怨自己的长寿“太不合理”之外,为什么没有其他的抱怨?”
樱花美丽绚烂,只是其自然而然的展露;遭遇风雨,他人眼中的困境,在她看来,何尝不是对生命的经历和成长的丰赡与富饶!无论生命中发生了什么,都是一种自由自在的美。而伤感,悲怨,抱怨,愤懑,说不定就会自我沉沦,甚或做出泯灭良心的事。
樱花,“婴花”,是说青春年少不完全是一种年华,她是一种活力,一种气质,一种心境,一种精神状态。一个人只要葆有赤子之心,就有着平和淡泊的心境,就能拥有蓬勃的生机与活力,生命的春光永驻,精气神常存。
看着沔阳公园如轻云般的樱花,感觉同许多许多的花儿是有很多不同的。成片、成排的樱花,是那样天真烂漫,是那样鲜活淋漓,是那样楚楚动人**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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